第115章 没玩够
这个幽鬼之都世界的天气是夏末, 入夜之后气温微凉。
林越、林阳阳、风默三人的衣服都和这世界的气候差别不大，小泉穿的却是短袖, 在夜风中，他冻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在这山间墓地里，风会变得更冷, 那些坟墓也会令人起一身鸡皮, 从心理上又降低了几度。
小泉的嘴被封着，说不出话来, 他哼哼了几声, 想向林越提出要求。
林越看了他一眼, 猜出他是冷。
取了件外套，把外套的两条袖子绑在他脖子上, 就当是一件披风, 然后, 林越就没再搭理过小泉。
对于小姬的离开，林越心里有一点自责，但直觉告诉他：小泉之前在推卸责任。
小姬的离开肯定是和小泉关系最大, 从他们吵得那么凶就能听得出来。
不过，现在赶着找其他线索，林越懒得在小泉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反正小姬已经是凶多吉少, 就算还原了当时的情况也没什么帮助, 又没办法把她找回来, 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林越一行人快步穿过墓地, 走进了那亮着灯的小楼中。
这座墓地中心的房子, 是墓地举行活动和办公的场所，牌匾上写着【天年苑】三个字，房子里的各种设施看上去都很普通。
林越几人从大厅一路搜到了二楼，在二楼的办公室的桌子上，他们发现了一张城市地图。
看到这个地图，风默笑了。
新手世界果然简单，缺什么来什么。
他眯眼打量起其他的几个队友，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小泉身上，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林越则认真翻看着地图。
这个城市是虚构的，名叫星海市，整个城市被划分为六个大区，分别是东、西、南、北四大区，外加中间的“花音区”和“明光区”。
林越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北区的市郊。
风默也凑到地图旁边，确认了一下这个城市各个分区的不同之处。
抓起桌上一支红色马克笔，风默笑眯眯看着小泉，将自己口袋里的任务照片拿了出来，放在了地图上：
“来，你们一起猜猜是哪个医院。小泉，你先来。”
林越看了一眼风默，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风默的性格，林越觉得……风默突然搞这么一个环节，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他还是立刻就把小泉嘴上的胶布撕掉了，身上的绳索也解开了，站在一旁看风默表演。
小泉拧巴着眉毛，错愕又警惕的盯着风默。
风默用红色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四个圈，将四间医院圈了起来，然后一脸轻松的将笔递给小泉：
“我们把你留在队伍里，那你必须要有点贡献吧？我看看你推理能力行不行，推理的不好，我就杀了你。”
他就站在那里，风轻云淡，“杀”字从他口中说出，仿佛只是在讨论下一顿饭吃什么。
而就是这样看起来无害的一个男人，却让小泉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
刚才风默那一脚的威力，他的身体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小泉相信风默真的会杀了他。
心里暗骂了一句“疯子”，小泉的身体却不敢违抗，他走到地图旁，接过风默递给自己的马克笔。
风默之前在鬼屋那边曾进行过一次简单的推测，说那女鬼白馨倩工作的地点极大概率在新城区。
小泉看了一下风默标示出的那几个医院的位置，果然也都在新城区。
新城区之内也果然有一些高档办公楼和一片工业园区。
小泉用红笔将那几所医院附近的大型办公楼一个个圈了起来。
圈好之后，小泉撇着嘴，开始磕磕绊绊的分析起来――
“这个……嗯……这一片儿的办公楼和大公司挺多的啊！那这四家医院……医院……有两家是综合医院！还有一个是肿瘤医院，一个骨科医院。这么看，肯定不是骨科啊，那女鬼急缺钱给她妈治病，那不可能是骨头的问题！骨科最严重也就是股骨头坏死啥的了吧，换个股骨头也没多少钱，她肯定凑的出来。再看这张照片，这女鬼的妈看着也不像是癌症，化疗不是掉头发吗？她头发好好的，应该也不是癌症。那答案就是那俩综合医院了呗！那到底是第三综合医院呢，还是星海大学附属医院呢……”
说到这里，小泉的推理卡住了。
他不知道怎么继续推了。
小泉愁眉苦脸的盯着地图和照片，仔细看，认真找。
足足憋了两分钟，他也没找到新的线索。
在这期间，林越已经用英文简单的将现在正在进行的事说给了那对白人老夫妇听，这对老夫妻的名字是玛格丽特和安东尼，他们两个很随和，听懂之后立即表示自己也愿意帮忙推理，这毕竟和他们自己的生命相关。
一旁的风默却笑着摇了摇头，将食指放在唇边，对着那对老夫妻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老夫妻不太懂风默的意思，显得很迷茫。
林越则瞬间明白了，他跟老夫妻解释，说这件事不需要他们帮忙，让他们安心等待就好。
两个老人眼底带着一些担忧，他们不了解林越和风默，难免会对林越几人的能力稍微有一点不信任。
但他们愿意给林越他们时间，让林越他们展示出自己的实力。
老夫妻在一旁的沙发坐下，休息起来。
风默交臂抱怀，笑看小泉，等他给出推理结果。
在风默的注视之下，小泉越来越紧张，心情也开始有些烦躁。
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小泉心一沉，干脆胡扯起来：
“这个星海大学附属医院的占地面积只有星海市第三医院一半大，一般新建的医院都会规划的大一些，小一点的那要么就是私立医院，要么就是旧医院，从照片上能看出来，她住的医院比较老旧，那我知道答案了，就是星海大学附属医院！”
风默笑得像只狐狸：
“你确定？”
小泉当然不确定，他就是这么随口猜的。
这时候听到风默催问，他显得一脸绝望：
“对，我觉得就是这了。爱咋咋地吧，你要是这样还觉得我推理的不好，那你、你、你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风默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马克笔，在【星海大学附属医院】这行字上，画了一个小小的“x”。
将笔往桌子上一丢，风默淡淡一笑，眼里有嘲讽：
“零分。”
小泉急了：
“怎么就零分了？！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杀我是吧？！那就别找这么些理由来故意刁难我！”
“我干嘛要刁难你？你推理了半天，最重要的线索都没注意到，真是浪费时间。我换个人来推理一下，让你死的明明白白，”说着，风默看向林越，对他一扬下巴，“林越，你来。”
林越走到桌旁，观察起地图和照片。
只花了三秒，他就发现了重点。
他看了风默一眼，伸出手指，指向照片的左上角。
在左上角的远处，有一个路过的病人，近景的树叶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他病号服背面的一个“螺”字。
那字比芝麻粒还小，林越他们一路走来，光线都不是很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而这个墓地的办公室里有灯，就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字了。
林越找了一下地图上的医院标志，最终发现带着“螺”字的医院只有一个【海螺医院】和一个【小海螺儿童牙科医院】。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百分百是前者。
而这个【海螺医院】，位置就在风默画出来的那四间医院的正中间。
风默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螺”字，所以刚才他才胸有成竹，说自己肯定能找到位置。
这么明显的提示，其实他们缺的从来就只是一张地图而已！
就连林越都被他唬住了。
林越有些哭笑不得，将那个医院和病号服上的“螺”字用红笔圈了起来，抬头和风默对视，问他：
“好玩吗？”
风默脸上挂着淡淡的满足，像一只晒饱了太阳的猫：
“还可以。”
小泉看到林越画出来的两个提示之后，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脸也红了，不知是臊是怒。
风默早就知道了医院的名字，但在之前却故意猜测位置，拿什么“新老城区交界处”来误导别人，又用笔故意在新城区的几个医院画了圈，搞得好像只能在这四个里面选一个似的。
现在一想，刚才风默圈完这四个地点之后，也没说非要在这四个里面选！
是小泉自己掉了风默的坑。
因为风默的这些行为，小泉下意识往复杂了去想，没成想，真相居然会是这么简单！
地图上【海螺医院】那四个字安安静静的印在风默标出的四个红色圆圈中间，它只是一个医院的名字，它是不会表现出情绪的，小泉看在眼里却觉得充满了嘲讽，耳边仿佛充满了尖利不屑的笑声。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很生气，迫于风默的实力，他又不敢发脾气，甚至连抱怨一句都不敢。
林越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不过，林越和风默相处那么久，早就习惯了他的脾气，风默这样，他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
在林越看来，这样的风默，比之前那个温柔安抚他情绪的风默看上去正常多了。
折腾了这么一下之后，风默似乎是玩够了。
至于威胁小泉说要杀他，这件事好像也被风默给忘了，没再提一句。
小泉当然也不会故意提醒风默，他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个威胁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风默将地图和照片收起，递给了林越，招呼众人：
“上车吧。”
白人老夫妻休息了半天，精神好多了，就是口渴的厉害。
站起来的时候，白人大妈玛格丽特环顾四周，有些苦恼，对林越说：
“林，我的丈夫想喝点水。”
之前林越身上的水都用来灭火了，剩下的只有几瓶饮料，他拿出一瓶可乐递给玛格丽特：
“没有水，这个可以吗？”
玛格丽特苦笑，指了一下丈夫，玛格丽特的身材是微胖，而她丈夫的身材则算是肥胖了：
“抱歉，我的丈夫血糖太高，不能喝这么甜的东西，会头晕。”
老头安东尼也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
这确实没办法将就，看来只能去找饮用水了，这个也确实很重要，空间里没有储存足够的饮用水，林越也觉得不安全。
林越把可乐递给林阳阳：
“阳阳，给你喝吧。”
林阳阳接下了这瓶可乐。
见林阳阳有饮料喝，风默也对林越伸出了手：
“给我一瓶，我也想要。”
风默好像并不渴，从他的眼神能看出，他只是馋。
之前同队一起作战的时候，风默时常会露出这种眼神。
每次风默管他要东西的时候，风默都带着几分喜悦，就好像林越的空间戒指是一个自选超市，应有尽有，还不用付钱，而且服务态度周到。
取了一瓶可乐递给风默，风默笑了，笑容格外好看。
林越也不禁被他的笑感染，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下一秒，林越就又恢复了冷淡的面孔。
可能他自己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林越和风默走在前面探路找饮用水，林阳阳保护着那三个新手，跟在后面，以免掉队。
在队尾的林阳阳一声不吭的喝着可乐，头顶上却情绪激动的跳着一行行字幕――
【？？？他为什么笑？】
【这个互动……基……很基……】
【感觉他们俩感情好好啊……】
【有点嫉妒风默……哥哥睡着了还会喊风默的名字，也不知道有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而风默回头一扫，就刚好看到了林阳阳头顶在滚动字幕，而他只看到了后面那两条。
这两条字幕里蕴含的信息让风默一惊，陷入了沉思。
说梦话喊他的名字？
林越这冰块脸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怪不得林阳阳刚才没头没脑的突然说让他不要伤害她哥的感情，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引起了林阳阳的怀疑，让她觉得林越暗恋他？
说实话，风默还是觉得这是林阳阳想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林越真的说喜欢他，那他也会欣然接受的，因为他也喜欢林越，不然不会那么关心他。
身为一个残缺的“人”，风默直到现在也搞不懂什么是爱情，可能再过很久也不会搞懂，他也不在乎那么多，他只想陪在林越身边，仅此而已。
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情绪，都没关系。
想到这个问题，看了一眼小泉，风默忽然笑了。
如果小泉和小姬那样的感情都能算是爱情……
那，把小泉对小姬的爱情放到秤上称一下，估计重量还不及风默对林越感情的百分之一。
这是什么感情呢？似乎没人能解释的清。
或许是雏鸟情结？但风默觉得又不完全是，这种感情太复杂了，复杂到让风默懒得去理会。
风默注意到，刚才林阳阳的眼眸里有几分失落。
林阳阳对林越也很依赖，这种依赖让她变得有些敏感，小心翼翼，害怕拖林越的后腿，担心被林越讨厌。
风默决定安慰她一下。
在林越搜索水的时候，他转身走到林阳阳身边，悄声告诉她：
“我和他在四季山世界里的时候都是睡在一个帐篷里，他说梦话时喊过你的名字，不过喊的是小黑羊。”
林阳阳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内心活动也相当复杂――
【为啥我就是用绰号的？！】
【凭什么啊！】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看到林阳阳的反应，风默坏笑，灌了一口可乐：
“因为我是鬼。所以我能看到人心里在想什么。”
林阳阳若有所思，小口喝着可乐。
她嘴上还是沉默，但头顶的心理活动依旧活跃，而且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瞬间就接受了风默这个蹩脚的解释，之后索性用字幕来和风默沟通――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吧！】
【风默哥，你又是来玩的，对吧？】
【那你玩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自己玩死了，我怕我哥会难过。】
“放心。”
风默微微一笑，又回到了林越的身旁。
他确实是来这个世界玩的，但他有分寸。
就是这个林阳阳的字幕有些危险……
就算林阳阳和林越都猜出了他现在的真实身份，只要他们不说出口，藏在自己心里，那就没人知道，不算违反世界规则，只要不会猜到云城中枢的问题，轮回世界就会当成是无用信息自动过滤掉，所以，脑子里的想法基本上不会受到惩罚。
可是林阳阳这个字幕很容易暴露她的想法，会留下比较明显的痕迹，非常容易被轮回世界捕捉到。
虽然还想再玩一玩这个字幕，但现在看来，也只能把它立即关掉了。
林越几人在一个仓库里搬运储藏的几桶桶装水，风默过去用卡片能力检测了一下，没有毒，就是普通饮用水，林越才放心收起来。
这个墓地只是看着�}人，林越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一件灵异事件。
当然，他们也没看到一个活人，这就比较诡异了。
感觉在这里停留的久了，就肯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趁着还没有触发任何事件，林越几人匆匆离开墓地。
风默走在队伍最后，故意和其他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在联系林暮光，让林暮光把林阳阳的这个字幕赶快收起来。
这一次呼叫林暮光，林暮光的反应显得有点慢，过了好久才给出应答。
林暮光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也有些低沉，得到风默的要求之后，他叹了口气：
“嗯，已经给你处理好了。你确认一下。”
风默看向林阳阳的头顶，果然，那些暴露心里话的字幕已经消失了。
“谢谢。”
“不用客气，对了，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你们队里那个叫钟灵的女生……她快不行了。”
快不行了？
风默因为在云城里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对生死看得比较淡，除了林越之外，其他人的死或生，都无法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可，一想到林越的理想，风默就心头一软。
林越说过，他的愿望是保护好所有的队友，尽量不让队友死一个。
风默懂他的执念，无论死谁，林越都会觉得是自己无能，然后导致自己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
钟灵如果死了……林越会非常伤心，很可能还会情绪再次失控。
这个事儿，要关心一下。
风默问林暮光：
“具体是怎么回事？”
林暮光解释，语气愈发低沉：
“钟灵在的那个空间出了一个三级bug，本来应该在闯关快结束的时候才出现的鬼王，通过空间裂隙出现在了她的空间里，她带的新手已经死光了，而她自己则被鬼王下了烙印，无论她逃到哪里，鬼王都会追到哪里。鬼王的战斗力是200，她现在没有合成打鬼王的道具，连抵抗一下的能力都没有，只要被找到了，立马就会死。”
“你救一下吧。”风默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林暮光本来任务就是处理bug，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三级bug也不是很难解决。
“我还有两个三级bug要处理，她这边我有点……我给她设置了一个提醒，只要她能按照提醒找到几个道具，她就能杀了鬼王自救，但是……”
林暮光说的很委婉，风默却也一下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他的假期已经结束，现在就要进入加班状态。
“我知道了。”
风默切断了和林暮光之间的联络，并发送了回归云城的信号，60秒后，他就会回到云城，去帮林暮光修补bug。
真可惜啊……他真的还没玩够。
而且，他回去救钟灵的这件事也永远都不会被别人知道。
当英雄却没人夸，这是很打击人的一件事。
不过，至少救了钟灵，就能让林越少压抑一回，也算是值了。
风默停下脚步，看着山脚下的林越他们，喊了一嗓子――
“林越！”
听到风默的声音，林越回头看向半山腰。
风默站在石板路上，路两旁的灯将他的脸照亮，那温柔的笑容将墓地里阴暗的气氛都驱散了不少。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不知为何，林越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风默下一句话就是：
“我要走了。”
林越轻轻叹了口气：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风默微笑：
“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句，他的身体就开始虚化，呈半透明状态，仿佛随时都能化在风里。
在风默的身体彻底消散之前，风中传来他格外平静的一句――
“对了，临走前，我有一件事拜托你――帮我杀了那个小泉，他刚才那个推理环节表现得非常不好，应该死的，我忘杀了。”
这句话刚说完，风默就彻底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风默的突然离开，吓到了玛格丽特和安东尼。
这对老夫妇一脸惊恐，询问林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越一脸平静：
“其实他是鬼，能量耗尽了，所以就消失了。”
老夫妇彼此对视一眼，想问什么，最后还是没问。
林阳阳望着风默消失的方向，琉璃般的眼睛轻缓的眨了一下。
她没说话，心理活动却依然很多，她在用自己这种特殊的方式和风默说再见。
不过风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看来是走远了，林阳阳一声不吭，坐在了副驾驶上。
原本是该让风默开车的，现在，林越坐在驾驶位，林阳阳看地图，汽车发动，以中速前行。
白人老夫妇一直没什么麻烦事儿，坐在后排座相依着休息起来。
而小泉也坐在后排，满面愁云，噤若寒蝉。
风默临走前留给林越的那句话，就好像是一个魔咒，一直在小泉的心里反复回响。
林越怎么没回应这个问题？
小泉不知道林越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被杀。
气氛安静了一分钟。
林越忽然减缓车速，小泉吓得一哆嗦，以为林越终于要动手杀人了。
结果，林越没理他，只是点燃了一根烟，一边开车一边抽。
副驾的林阳阳看着他，眉头微蹙。
林越很遵守各种规则，开车时吸烟，这是在林越身上从未有过的事，哪怕进了轮回世界，他也没这么做过。
一向注重安全的哥哥，却在风默走后一边开车一边吸烟，看来，他还是有些烦闷的。
林阳阳没有出声打扰他。
一根烟抽完，林越瞧了一眼倒车镜，镜中的小泉一脸郁闷和忐忑。
林越冷冷说：
“……我不会杀你的。但在我的队伍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如果我的规则制定的不合理，你可以选择脱队。别再搞乱七八糟的事。”
从林越的话里，小泉听出林越在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小泉立即借坡下驴，点头如捣蒜：
“对，对，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再做出任何影响团队秩序的事了，我也没能力杀人，也没卡片，你们原谅我吧。”
和林越承诺完，小泉开始对玛格丽特和安东尼认真道歉。
玛格丽特和安东尼也选择原谅他之前的疯癫行为。
不过，在场的人表面上虽然都已经原谅了他，但大家心里很清楚一件事――
经过之前小泉的那场闹剧之后，他反而彻底沦为了队伍里的最底层。
情商负数，智商负数，除了脸皮厚，一无是处。
只要他再犯一次错误，就算林越不嫌弃，其他三人也会主动将这家伙一脚踢出去。
……
在另一个平行的小世界里，钟灵一个人躲在教堂里，瑟瑟发抖。
她捧着一只精美的金丝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从鬼屋带来的口红和戒指、墓地拿到的地图、医院拿到的神秘蓝色液体、教堂里得到的圣经和圣水、防空洞得到的山羊头骨。
钟灵感觉自己经历的世界难度好像不太对劲。
她亲眼看着她带的四个新手死在了那个鬼王的手里，四个新手都没来得及使用卡片能力保护自己，就瞬间变成了干尸！
要不是钟灵反应快，用卡片里的蟑螂和兔子阻挡了一下，她也逃不掉的。
而她现在的主线任务也开始变得非常诡异。
任务提示她去寻找一些驱魔道具，然后将它们合成，变成一件强悍的法器，用那法器就能杀死鬼王，离开这个新手世界。
她能感受到，那个鬼王一直在追杀她，她拼尽全力在寻找道具，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藏在某小酒吧里的道具――一枚银色的汤匙。
钟灵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动静。
当她感觉鬼王并没有追到这里来，她鼓起勇气冲出教堂，跳上了门口的摩托车，极速离去！
自从她的任务开始改变之后，天空中就出现了一道指引着她前进的发光箭头，她一路跟着箭头走，就能准确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道具，非常方便。
如果鬼王不在她身后穷追猛打的话，就更好了。
钟灵拼命祈祷着鬼王不要再追上来。
可偏偏事与愿违。
在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一阵尖锐可怖的笑声在钟灵耳边忽然响起！
来了！
钟灵将油门拧到了最高，可还是没能逃掉。
一阵疾风卷过，钟灵的摩托车就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掀翻在地！
钟灵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的左腿被摩托车压着，流了很多血，但钟灵顾不上那些，忍着剧痛将腿拔了出来，然后抱着金丝木箱子就跑！
凄厉的哭嚎声还在她身后放肆，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不敢回头。
不能回头！
钟灵咬紧牙关，沿着箭头的方向跑过去。
眼看最后一个道具就在眼前了！
又是一阵疾风掠过。
那邪风如刀刃，将钟灵受伤那条腿的小腿肚子划的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让钟灵哀号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也感受到一种可怕的生物在靠近自己，它就像是一团乌云，带着一股腥臭味，重重压在她的头顶，挤压着她赖以生存的空气。
钟灵感觉自己这次要完蛋了，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她拼尽全力，抱紧盒子向前爬行。
哪怕她明知道这种抵抗毫无用处，她也不愿轻易放弃。
爬行了三米，钟灵的双腿已经被那邪风刮的不剩下几丝肉。
她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她绝望无比的时候，身后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
她的眼前也出现了两行提示――
【任务出现异常，已为你重置。】
【请稍后……】
看完这两条信息，钟灵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钟灵又站在了鬼屋的前面。
四个新手等待在鬼屋前，这四个人看上去还挺和善的，他们站在那里，就像是四个懵懂的幼童，等待着钟灵的照顾。
而此时的钟灵，已经随着世界的重置失去了上个世界的记忆。
在她的认知之中，她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她像上一次一样，略带生涩的和四个新人打了招呼。
钟灵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眼前的四个新手，已经不是上一批那四个了。
世界重置之后，活着的轮回者可以被洗掉记忆再来一次，死去的轮回者，却没有复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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